[Cool Movie] 铃芽之旅

《铃芽之旅》的预售已破亿，恍惚间还以为回到了春节档盛况。从超前点映的口碑和预售走势来看，它甚至有可能超越当年制造票房神话的《你的名字》，是当之无愧的 2023 年引进片首部爆款。 那么片子究竟如何？一起来聊聊—— 「铃芽之旅」     " 关门抓猫 " 照例，先简单介绍一下故事。 小时候经历过 311 大地震，失去了母亲的玲芽，一直和姨妈生活在九州。 某天，她在山里一处废墟中发现了一扇奇怪的门。 一扇孤零零伫立在水池中央的斑驳老旧，爬满植物的木门。 推开门，映入眼帘的是一片浩瀚无垠，美轮美奂的紫色星空。 但当玲芽跨入门的一瞬间，星空便消失不见了，门又变成了单纯的门。 换言之，那个世界只存在于门的缝隙之中。   此外，在门的旁边，玲芽还发现了一块刻有花纹的黑色石头。 玲芽好奇地捧起来，谁知石头竟化作一只猫咪，嗖地一声便窜没了影。 以为遇见了鬼的玲芽吓得赶紧逃回学校。 正发着呆呢，一眼望见怪门所处的山中突然飘出来一根巨大无比的红色怪物。 更奇怪的是，除了玲芽，其他人似乎都看不到。   出于好奇和担心，玲芽又回到了废墟。 果不其然，那个巨大的红色妖物正是从那扇怪门中逃逸奔涌而出。 现场还有一位长发男孩，口中念着陌生的咒语，努力想要关上那扇门。 虽然不明所以，但玲芽大概也能知道这门里逃出的不是什么好东西。 帮忙关上门后，她也从男孩那儿得知了门后的真相和秘密。   原来，这扇门叫做" 往门 "，各地都有。 往门会在废墟这种人心消散的寂寞的地方打开。 门内的星空则是去世之人所在的 " 常世 "。 红色怪物蚓厄潜伏其中，总是伺机逃出。 一般人类看不见蚓厄，但当它逃出来，降落在大地上时，便会引发地震。   这位名叫草太的男孩，便是专门阻止灾厄的 " 闭门师 "。 而那只猫咪其实是神灵，也是负责帮忙镇压蚓厄的 " 要石 "。 如今被玲芽意外放走，恢复了自由之身，便不愿再做回要石，满日本乱跑。 不仅如此，猫咪还一时兴起，将碍事的草太附身到了一张儿童椅上—— 就是新海诚来中国宣传影片时还不忘带着的那把。 就这样，一人一椅，一边追逐着猫咪，一边还要阻止沿途蠢蠢欲动的蚓厄。 踏上了一场纵贯日本的漫长旅途 ......     目前，影片豆瓣评分 7.9，基本算是合情合理。 说到看点，首先自然是美轮美奂的风景—— 宁静惬意的海边小镇，繁华热闹的东京都市，爬满植物的荒凉废墟 ...... 在画面好看这方面，你永远可以相信壁纸狂魔新海诚。   其次，是娱乐化的元素（以下内容涉及剧透）。 奇观场面，有。蚓厄便是代表。 此外，虽然都是蚓厄逃窜，但地点、方式以及场面都在不断发生变化。 从普通木门到摩天轮厢门，到东京隧道的洞口，再到最重要的 311 大地震。 不论是遮天蔽日还是状如巨龙的蚓厄，都让人过目难忘，印象深刻。 关上往门的难度当然也是越来越高，玲芽所遭遇的危机也是层层升级，逐步递进。   喜剧元素，也有。 这部分几乎都由化身成为椅子的草太担当。 被人们看到后的尴尬，变身之后奇奇怪怪的睡姿和跑步姿势，都让人忍俊不禁。 如果你够变态的话，你甚至还能在这个设定中看出一点情色的恶趣味—— 事实上影片中的确也出现了椅子的主观视角，玲芽也的确坐了上去。 看完全片，很少有人会不被这把黄色小椅子给打动。 形态的束缚，让它的努力显得更加可爱，也更容易令人动容。   当然，还有新海诚万年不变的爱情元素，这点无需多言。 更值得说的，是导演并没有因为娱乐性而忽视主题的沉重，反而将两者平衡和结合得很好。 比如蚓厄的设定，一方面当然是塑造了奇观。 另一方面，导演也借此免去了反复刻画灾后场景，可能对人们带来的心理创伤。 用了一个更容易被观众接受的 " 打怪 " 的方式，去讲述灾难这一沉重的主题。   当然，片中也并没有刻意回避对于灾难的表现。 毕竟，拍摄本片的初衷便是因为 311 大地震对日本人带来的影响和冲击。 所以在最后的 " 常世 " 场景中，导演也描绘了 311 大地震后的一些现实场景。 总而言之，观影时，能够很明显地感受到导演在处理灾难场景时的审慎和真诚。 不故意回避，也不过分渲染，不冷眼旁观，也不强硬煽情。     现实 VS 动画现实虽然和《天气之子》《你的名字》一起被称为 " 自然灾害三部曲 "，各种天空电车足控镜头也依然存在，但新海诚在《铃芽之旅》中所作出的改变还是很明显。前两部的重点仍然在于纯爱，而在《玲芽之旅》中，灾难成为了直接的核心主题。玲芽的关门之旅，经过的地方实际上就是日本曾经发生过地震的地区。主角通过聚精会神去感受曾经在这里生活过的人们的回忆，才能关上门的设定，在某种程度上也像极了一场悼念逝去之人的仪式。废墟之所以被称为废墟，正是因为曾经有人在那里生活过，而只有走出 " 内心的废墟 "，才能踏上新的旅程。   在主角玲芽身上，影片中也有类似的对照设置。随着外部遭遇的危机越来越大，玲芽也越来越接近自己的内心危机。一路上她都在关门，最后却必须进入门内，直面自己的心魔，才能拯救化为要石的草太，即她所爱的人。对应得非常工整，自然。   不过，影片的问题，或者说缺憾，也正是出在这里。因为前面近一个小时的篇幅主要都用来了交代 " 关门抓猫 "，由危机推动着剧情。导致对于玲芽内心创伤的铺垫显得十分薄弱，很难让人意识到并与之共情。包括追猫路上遇见的单亲妈妈以及帮家里干活的高中女孩等情节，原本是为了呈现玲芽的另一种生活状态，但由于前面主要以解决危机为主，关于玲芽过去的铺垫也太少，导致观众不容易体会到这种隐藏的对比。   大概也是意识到了这点，所以影片后面强行让追来的姨妈被神灵附身，和玲芽大吵一架，直接用台词表明大地震之后，玲芽一直未能走出创伤，拥抱新生活的状态。为的，很明显是让玲芽在接下来进入往门的剧情中能与主题衔接上。多少有些在剧情上机械降神的味道，也导致姨妈出现的一段和前面 " 关门追猫 " 在节奏和观感上宛如两部电影。   此外，玲芽和草太的纯爱，因为所占篇幅受到了限制，交代得也并不怎么充分。两人之间的互动虽然也有，但相较于整体而言，少得可怜，且许多都是作为搞笑元素存在，冲淡了爱情建立的氛围。这也导致最后影片让玲芽觉醒救人的动机，以及将对于新生活渴望的象征落在爱情上，让人有些难以信服。   好在是，这次的新海诚，并不仅仅只是套个壳讲纯爱，所以只要两人之间有感情，就足以打动人。退一万步来说，即便两人之间不是爱情而是友情，草太的出现仍然是让玲芽走出内心创伤的动力，是一种向前看而非沉溺于过去的新生活的希望。只要有这层意思在，影片就算完成了玲芽角色的塑造，后面配合着煽情 BGM 以及大战蚓厄的动作场面，也足够营造出极强的情绪感染力。只不过对于新海诚来说，他还是更喜欢青春期爱情里的那份纯净与义无反顾罢了。   更何况，影片最后还玩了一个虽然老套但总是有效的闭环套路——开头，玲芽梦见自己在往门中跌跌撞撞，寻找母亲。结尾，玲芽终于明白了，自己当年误入往门之后，见到的并不是亡故的母亲。而是十几年后的自己。还有什么比活到了未来的自己来劝说自己更具说服力，更富有诗意呢？而那把贯穿戏内外的儿童椅，也正是玲芽穿越时间，送给自己最温柔的劝慰：即使永远失去了一部分，你仍然可以幸福地生活下去。就像这把椅子，它仍然是可以坐的，即便只有三条腿。